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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研究克勞德?香農的導師范內瓦?布什的一篇傳記時發現,布什在電氣工程和應用數學方面對香農的指導無疑影響了香農的職業選擇,進而影響了計算和數字媒體的歷史。
布什很早就看到了香農非凡的天賦。布什在1939年的一封信中,將當時23歲的學生香農形容為難得一見的“天才”,說假以時日,他定將“取得一番令人矚目甚至是有實用價值的成就”。
20世界40年代,香農就取得了這樣的成就。在貝爾實驗室期間,他在一些高水平期刊中發表了一系列具有重大影響力的文章,旨在解決電話學中存在的實際問題,掀起了一場革命。在發表于1948年的文章《通信的數學原理》中,香農提出了一個信息傳輸的統一理論,可應用于電話、無線電、電視以及任何其他系統。香農將一切形式的信息都視為二進制數字,并假定這些位元(該名稱由他在貝爾實驗室的一位同事提出)可以被傳輸,即使在“噪聲”通信信道中也不存在誤差。
范內瓦?布什給后世留下了許多寶貴的遺產——他組織了曼哈頓計劃,還在20世紀30年代建造了強大的模擬計算機,不過其中最偉大的還要數他對香農的支持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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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30日是香農的100周年誕辰,在各種紀念活動中,沒幾個人能想起,他的深刻見解也曾被誤解和扭曲。隨著時光的推移,過度的奉承紛至沓來,香農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變得沉默寡言。其實香農愛說愛笑,喜歡制造獨輪車,迷戀雜耍,但他為人十分謙虛。1956年,他在短文《風潮》(The Bandwagon)中寫道,他的信息理論的“重要性可能被夸大了”。他還表示:“作者只應該公開那些最好的成果,以及那些經過認真自我批評和同行考證的成果。”他擔心自己的見解被“過分夸大”了。
歷史學家保羅?納辛(Paul Nahin)和威廉?艾斯普瑞(William Aspray)有力地指出,香農想要與他人分享榮譽的做法是正確的。他站在巨人的肩上構建出了自己的理論,其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偶像,19世紀的邏輯學家喬治?布爾(George Boole)。“布爾因為香農才順理成章地在今天享有知名度,但香農也是因為布爾才首次受到了科學界的注意。”納辛在與他人共同撰寫的傳記《邏輯學家與工程師》(TheLogician and the Engineer)中這樣寫道。
如果我在麻省理工學院的走廊里閑逛時遇到了香農,我會跟他說些什么呢?我可不敢提起“風潮”,也不敢稱他為“信息時代之父”,他會不高興的;我會說,他的職業生涯之所以帶給人們啟示,是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上追尋知識的方式。香農讓我們明白了,工程師也可以像科學家一樣得心應手地創造新知識,而且工程實踐是可以超越科學理論的。
香農的一生戳穿了兩個假象:其一是,在創造知識的過程中,理論必須高于實踐;其二是,專干“臟活累活”的工程師們永遠無法創造豐富的理論,那要歷經幾代科學家的擴展、修正和深化才能形成。香農掀起了數字革命,理應得到贊譽;與此同時,他的百年誕辰同樣也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去歌頌所有堅持不懈的實踐者們——那些在實踐中獲得靈感的解決問題者,他們已在傲慢的空想家腳下忍耐了太久。
對于那些堅持認為實踐永遠無法產生知識探尋和知識范例新途徑的人,香農是一個明明白白的反例。而這一點,不止是在香農生日這一天,在任何一天都值得慶祝。
作者:G.Pascal Zach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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