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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HEAD><meta http-equiv="Content-Type" content="text/html; charset=GB2312"><TITLE>黃仁宇-->赫遜河畔談中國歷史-->22、“藩鎮(zhèn)之禍”的真面目</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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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t2" bgcolor="#F5F8F8" width="84%"><center><FONT style="FONT-SIZE: 16.5pt" COLOR="#FF6666" FACE="楷體_GB2312"><B>22、“藩鎮(zhèn)之禍”的真面目</B></cente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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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小學(xué)歷史，都知道唐朝有“藩鎮(zhèn)之禍”。但是對其實際情形則又茫然。我想今日一般讀者的觀感，大致仍如此。其原因則是大批讀物缺乏緊湊的綜合敘述，只是提出一大堆人名地名，使讀者無所適從。而且很多古籍上的觀點，已不符合現(xiàn)代的眼光。現(xiàn)在讓我作一段簡單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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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藩鎮(zhèn)之患，開始于安祿山叛變之后。起先只有“河朔三鎮(zhèn)”，此即是廬龍（今日北京及沿長城一帶）、成德（稍南與山西毗鄰的地區(qū)）和魏博（渤海灣迄黃河以北）。每一個鎮(zhèn)（有時也混稱為“道”）轄五、六州或十余州，約占今日三分之一個行省的面積。每一個鎮(zhèn)的首長即是“節(jié)度使”，也就是軍事首長<!--scrip>于批判和破壞”，“不善于創(chuàng)造”的觀點。指出“馬克思創(chuàng)造<scrip-->，兼理稅收民政。安史之亂既平，朝廷無力追究其組織系統(tǒng)，只讓一批降將，統(tǒng)率這些地區(qū)。于是這些地盤，都成世襲。各使在境內(nèi)自派州縣官，自行征兵抽稅。他們一離開任所，就自派“留后”，也等于副長官和繼承人。有時他們也用進(jìn)貢的方式，向朝廷呈獻(xiàn)一部物資，但是稅收及其軍制，則自行勘定。其中也有軍士驅(qū)逐他們的領(lǐng)導(dǎo)人物自立首長的情事，唐朝皇帝也只好事后追認(rèn)。而這種獨立及分化的運動，延布到今日之山東、河南及安徽邊境，甚至長江以南的浙江和四川也有節(jié)度使乘朝廷軟弱而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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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藩鎮(zhèn)之患成為歷史上的一段事跡，則以德宗李適和憲宗李純兩朝最為顯著，他們之前朝廷對這些藩鎮(zhèn)無力過問，德宗開始不承認(rèn)各藩鎮(zhèn)的世襲；憲宗則有系統(tǒng)的用軍事力量削平藩鎮(zhèn)。他們是祖孫，中間一代為順宗李誦。但是順宗即位之前<!--scrip>神中國哲學(xué)范疇。①神靈、鬼神。古代宗教神話中世界<scrip-->，即因風(fēng)疾不能發(fā)言，在位只八個月即傳位于憲宗，與所敘無關(guān)。所以這段歷史事跡發(fā)生于李適與李純兩帝之間，在公元８００年之前后約各二十年，共歷時約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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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樞企圖削平各藩鎮(zhèn)的計劃不容易生效，是由于皇朝本身沒有兵力對付，只能借此削彼，讓各藩鎮(zhèn)看清他們除非聯(lián)合抗命，否則只有被各個擊破。于是他們互相提倡“合縱”和“連橫”的政略和戰(zhàn)略<!--scrip>哲學(xué)的注釋和論疏。參見“邏輯”中的“伊本·路西德”。<scrip-->，以對付長安的皇室。這種分裂運動于公元７８２年達(dá)到最高潮。反抗朝廷的節(jié)度使推極北的朱滔為盟主，稱大冀王，其他各稱趙、魏、齊王。至此他們也還是只有宣告獨立，尚無向唐室進(jìn)兵的準(zhǔn)備。直到李希烈于７８３年從淮西（今日河南之東南角）攻占襄陽和開封威脅洛陽，稱楚帝，才使朝廷震動。朱滔之兄朱此，過去曾自動的提倡尊王攘夷率領(lǐng)唐兵與土蕃作戰(zhàn)，這時閑居在長安。德宗也相信他與各人的叛變無關(guān)。不料有一支從西北調(diào)來戡亂的軍隊在長安叛變，他們與朱此有舊，也推戴朱此為他們的首領(lǐng)。于是德宗倉皇出走，避難長安西約二百里的奉天。朱此在長安稱秦帝，且曾一度圍攻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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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接受了陸贄的建議，對造反各臣除朱此暴犯陵寢不赦之外，其他全部赦免。他在７８４年所下制稱：“李希烈、田悅、王武俊、李納等，咸以勛舊，各守藩維<!--scrip>備。但仍有不少未刊、散佚之作。<scrip-->，朕撫御乖方，致其疑懼；皆由上失其道，下罹其災(zāi)。朕實不君，人則何罪？宜并所管將吏一切待之如初。朱滔雖緣朱此連坐，路遠(yuǎn)必不同謀。念其舊勛，務(wù)在弘貸，如能效順，亦與維新”。不久李希烈被部下毒斃，朱此兵敗之后落荒而走被殺，朱滔亦氣綏而死。只是他們的失敗，并不能算是德宗的成功。各藩或子孫替代；或為自己的部屬取而代之，其獨立與分化的情形如故。有的一家割據(jù)一鎮(zhèn)達(dá)十世以上，歷時數(shù)十年之久。德宗則“自經(jīng)憂患，服為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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