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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里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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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開輕身功夫,轉眼又奔到峰下,援索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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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杜家莊莊門,已是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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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大廳,卻見莊中無人相迎,不禁微感詫異,朗聲說道:“晚輩胡斐求見,杜莊主可回來了么?”連問幾遍,始終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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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心想:“杜希孟枉稱遼東大豪,卻這般躲躲閃閃,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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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縱安排下奸計,胡某又有何懼?”他在大廳上坐了片刻,本想留下幾句字句,羞辱杜希孟一番,就此下峰,不知怎的,對此地竟是戀戀不舍,當下走向東廂房,推開房門,見里面四壁圖書,陳設得甚是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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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走將進去,順手取過一本書來,坐下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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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翻來翻去,那里看得進一字入腦,心中只念著一句話:“她到那里去了?她到那里去了?”不久天色更加黑了,他取出火摺,正待點燃蠟燭,忽聽得莊外東邊雪地里輕輕的幾下擦擦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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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動,知有高手踏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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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知若在實地之上,人人得以躡足悄行,但在積雪中卻是半點假借不得,功夫高的落足輕靈,功夫淺的腳步滯重,一聽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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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聽了這幾下足步聲,心想:“倒要瞧瞧來的是何方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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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將火摺揣回懷中,傾耳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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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得雪地里又有幾人的足步聲,竟然個個武功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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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一數,來的共有五人,只聽得遠處隱隱傳來三下擊掌,莊外有人回擊三下,過不多時,莊外又多了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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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雖然藝高人膽大,但聽高手畢集,轉眼間竟到了十一人之多,心下野不免驚疑不定,尋思:“先離此莊要緊,對方大邀幫手,我這可是寡不敵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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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走出廂房,正待上高,忽聽屋頂喀喀幾響,又有人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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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急忙縮回,分辨屋頂來人,居然又是七名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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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屋頂上有人拍了三下手掌,莊外還了三下,屋頂七人輕輕落在庭中,逕自走向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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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敵人眾多,這番可須得出奇制勝,事先原料杜希孟會邀請幫手助拳,但想不到竟請了這么多高手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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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那七人走向房門,當下縮身在屏風之后,要探明敵人安排下甚么機關,如何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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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噗的一聲,已有人幌亮火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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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心想屏風后藏不住身,游目一瞥,見床上羅帳低垂,床前卻無鞋子,顯是無人睡臥,當下提一口氣,輕輕走到床前,揭開羅帳,坐上床沿,鉆進了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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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下行動輕巧之極,房外七人雖然都是高手,竟無一人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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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胡斐一進棉被,卻是大吃一驚,觸手碰到一人肌膚,輕柔軟滑,原來被中竟睡著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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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一滾下床,眼前火光閃動,已有人走進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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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拿著蠟燭在屏風后一探,說:“此處沒人,咱們在這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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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在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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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胡斐鼻中充滿幽香,正是適才與苗若蘭酬唱時聞到的,一顆心直欲跳出腔子來,心道:“難道她竟是苗姑娘?我這番唐突佳人,那當真是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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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若在此刻跳將出去,那幾人見她與我同床共衾,必道有甚曖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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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姑娘一生清名,可給我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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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待這幾人走開,再行離床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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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微側,手臂又碰到了那女子上臂肌膚,只覺柔膩無比,竟似沒穿衣服,驚得急忙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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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田青文除去苗若蘭的外裳,尚留下貼身小衣,但胡斐只道她身子裸露,閉住了眼既不敢看,手腳更不敢稍有動彈,忙吸胸收腹,悄悄向外床挪移,與她身子相距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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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閉住了眼,但鼻中聞到又甜又膩、蕩人心魄的香氣,耳中聽到對方的一顆心在急速跳動,忍不住睜開眼來,只見一個少女向外而臥,臉蛋兒羞得與海棠花一般,卻不是苗若蘭是誰,燭光映過珠羅紗帳照射進來,更顯得眼前枕上,這張臉蛋嬌美艷麗,難描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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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本想只瞧一眼,立即閉眼,從此不看,但雙目一合,登時意馬心猿,把持不住,忍不住又眼睜一線,再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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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若蘭被點中了穴道,動彈不得,心中卻有知覺,見胡斐忽然進床與自己并頭而臥,初時驚惶萬分,只怕他欲圖非禮,當下閉著眼睛,只好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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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他躺了片刻,非但不挨近身子,反而向外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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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懼意少減,好奇心起,忍不住微微睜眼,正好胡斐也正睜眼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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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交,相距不到半尺,兩人都是大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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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屏風外有人說道:“賽總管,你當真是神機妙算,人所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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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就算不折不扣,當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英雄豪杰,落入了你這羅網,也要教他插翅難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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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蠟燭的人哈哈大笑,放下燭臺,走到屏風之外,道:“張賢弟,你也別盡往我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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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之后,我總忘不了大家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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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與苗若蘭聽了兩人之言,都是吃了一驚,這些人明是安排機關,要加害金面佛苗人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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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若蘭不知江湖之事,還不怎樣,心想爹爹武功無敵,也不怕旁人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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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卻知賽總管是滿州第一高手,內功外功俱臻化境,為人兇奸狡詐,不知害死過多少忠臣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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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當今乾隆皇帝手下第一親信衛士,今日居然親自率人從北京趕到這玉筆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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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姓張的言語,他們暗中安排下巧計,苗人鳳縱然厲害,只怕也難逃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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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得賽總管走到屏風之外,心想機不可失,輕輕揭起羅帳,右掌對準燭火一揮,一陣勁風撲將過去,嗤的一聲,燭火登時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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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人說道:“啊,燭火滅啦!”就在此時,又有人陸續走進廂房,嚷道:“快點火,掌燈吧!”賽總管道:“咱們還是在暗中說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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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苗人鳳機靈得緊,若在屋外見到火光,說不定吞了餌的魚兒,又給他脫鉤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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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人紛紛附和,說道:“賽總管深謀遠慮,見事周詳,果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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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有人輕輕推開屏風,此時廂房中四下里都坐滿了人,有的坐在地下,有的坐在桌上,更有三人在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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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生怕那三人坐得倦了,向后一仰,躺將下來,事情可就鬧穿,只得輕輕向里床略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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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與苗若蘭卻更加近了,只覺她吹氣如蘭,蕩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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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怕與床沿上了三人相碰,毀了苗若蘭的名節,又怕自己胡子如戟,刺到她吹彈得破的臉頰,當下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給人發覺,必當將房中這一十八人殺得乾乾凈凈,寧教自己性命不在,也不能留下一張活口,累了這位冰清玉潔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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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喜那三人都好端端的坐著,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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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不知苗若蘭被點中了穴道,但覺她竟不向里床閃避,不由得又是惶恐,又是歡喜,一個人就似在半空中騰云駕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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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賽總管道:“各位,咱們請杜莊主給大多兒引見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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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一個嗓音低沈的人說道:“承蒙各位光降,兄弟至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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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御前侍衛總管賽總管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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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大人威震江湖,各位當然都久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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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人自是玉筆莊莊主杜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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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轟言說了些仰慕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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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傾聽杜希孟給各人報名引見,越聽越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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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除了賽總管等七人是御前侍衛之外,其馀個個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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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派的玄冥子到了,昆侖山靈清居士到了,河南無極門的蔣老拳師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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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不是那一派的掌門、名宿,就是甚么幫會的總舵主、甚么鏢局的總鏢頭,沒一個不是大有來頭之人;而那七名侍衛,也全是武林中早享盛名的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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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若蘭心中思潮起伏,暗想:“我只穿了這一點點衣服,卻睡在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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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與我家恩怨糾葛,不知他要拿我怎樣?今日初次與他相會,只覺他相貌雖然粗魯,卻是個文武雙全的奇男子,那知他竟敢對我這般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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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覺胡斐這樣對待自己,實是大大不該,但不知怎的,心中殊無惱怒怨怪之意,反而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歡喜,外面十馀人大聲談論,她竟一句也沒聽在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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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比她大了十歲,閱歷又多,知道眼前之事干系不小,是以雖然又驚又喜,六神無主,但于帳外各人的說話,卻句句聽得十分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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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杜希孟一個個的引見,屈指數著,數到第十六個時,杜希孟便住口不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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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心道:“帳外共有一十八人,除杜希孟外,該有十七人,這馀下一個不知是誰?”他心中起了這疑竇,帳外也有幾個細心之人留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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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道:“還有一位是誰?”杜希孟卻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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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晌,賽總管道:“好!我跟各位說,這位是興漢丐幫的范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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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吃了一驚,內中有一二人訊息靈通的,得知范幫主已給官家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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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人卻知丐幫素來與官府作對,決不能跟御前侍衛聯手,他突在峰上出現,人人都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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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道:“事情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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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應杜莊主之邀,上峰來助拳,為的是對付雪山飛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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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拿狐貍之前,咱們先得抬一尊菩薩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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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了笑,說道:“金面佛?”賽總管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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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驚動范幫主,本來為的是要引苗人鳳上北京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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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中安排下了樊籠,等候他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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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他倒也乖覺,竟沒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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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中有人喉頭咕嚕了一聲,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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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賽總管這番話中隱瞞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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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人鳳何嘗沒去北京?他單身闖天牢,搭就范幫主,人雖沒救出,但一柄長劍殺了十一明大內侍衛,連賽總管臂上也中了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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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布置雖極周密,終因對方武功太高,竟然擒拿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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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是他生平的奇恥大辱,在旁人之前自然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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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道:“杜莊主與范幫主兩位,對待朋友義氣深重,答允助我們一臂之力,在下實是感激不盡,事成之后,在下奏明皇上,自有大大的封賞……”說到這里,忽聽莊外遠處隱隱傳來幾下腳步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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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音極好,腳步雖然又輕又遠,可也聽得清楚,低聲道:“金面佛來啦,我們宮里當差的埋伏在這里,各位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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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孟、范幫主、玄冥子、清靈居士、蔣老拳師等都站起來,走出廂房,只剩下七名大內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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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腳步聲倏忽間已到莊外,誰都想不到他竟會來得這樣快,猶如船只在大海中遇到暴風,甫見徵兆,狂風大雨已打上帆來;又如迅雷不及掩耳,閃電剛過,霹靂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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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與六名衛士都是一驚,不約而同的一齊抽出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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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道:“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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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人手掀羅帳,想躲入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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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斥道:“蠢才,在床上還不給人知道?”那人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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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人或躲入床底,或藏在柜中,或隱身書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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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心中暗笑:“你罵人是蠢才,自己才是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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