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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JUSTIFY"> 在過去兩年中,麻省理工學院由于種種原因使得聽覺手套的制造工作很難得到開展,雖然制造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這其間,理論的研究導致了儀器的改善,能夠做到讓盲人通過錯綜復雜的街道和建筑物,雖然儀器的細節還沒有設計好。這項研究主要是C.M.維特策(Clifford M.Witcher)博士的工作,他本人就是先天盲,但他在光學、電工學和其他為這項工作所必需的領域中就是一位卓越的權威和專家。</P>
<P ALIGN="JUSTIFY"> 看來前途很有希望但迄今還沒有得到任何真正發展或最后鑒定的一種彌補生理缺陷的儀器就是人造肺。在人造肺中,呼吸馬達的引動是由病人的雖然衰弱但尚未毀壞的肺肌所發出的電信號或機械信號來決定的。這個情況說明了:可以把健康人的脊髓和腦干中的正常反饋應用到中風病人身上來幫助他控制呼吸。因此,所謂鐵肺也許不再是一個使病人忘卻如何呼吸的監獄了,它將是一種練習工具,用來保持病人殘存的呼吸活動的能力,甚至有可能把這種能力提高到使他能夠獨立呼吸而不需要機器來幫助的程度。做到這一點是有希望的。</P>
<P ALIGN="JUSTIFY"> 到目前為止,我們討論過的機器都是一般公眾所關心的機器,要末它們具有理論科學中直接與人有關的特點,要未它們肯定是有益于殘廢者的輔助工具。現在,我們再來討論一類具有某些極為不祥的可能性的機器。十分奇怪的是,這類機器包括了自動象棋機在內。</P>
<P ALIGN="JUSTIFY"> 在若干時候以前,我曾經提出一種方法,用現代計算機來下象棋,這棋下得至少還是過得去的。在這項工作中,我所追隨的思想線索有其不可忽視的歷史背景。 A.坡(Poe)曾經探討過梅爾澤爾(Maelzel)的騙人的奕棋機,并且揭露了它,指出機器之能下棋是由一個斷腿的殘廢人在里面操縱著。但是,我所指的那種機器是真有其事的,它利用了計算機發展中的最新成就。要制造一部只能按部就班下棋而棋品低劣的機器,那是容易辦到的;而要試制一部下棋本領完美無缺的機器,那就毫無希望了,因為這樣的機器要求有過多的棋步組合。普林斯頓高級研究所的馮·諾意曼教授就曾經討論過這個困難。但是,要制造出一部機器,能夠保證它在每著的以后有限幾步之內,譬如說,兩步之內,都能有最好的走法,從而保證它按照某種比較容易的估算方法使自身處于最有利的地位上,這雖然不容易,但不是沒有希望的。</P>
<P ALIGN="JUSTIFY"> 現在的快速計算機可以改裝得象奕棋機那樣地來工作,但如果我們決心要機器下棋,也可以去制造一部更好的機器,雖然它的造價可能很貴。這些現代計算機的速度是足夠快的,它們能夠在每走一著棋的規定時間之內估算出后面兩著棋的各種可能性。棋步組合的數目大體是按幾何級數增加的。因此,計算出兩步內的一切可能性和計算出三步內的一切可能性區別極大。要在任何合理的時間之內計算出一盤棋,譬如說一盤要走五十步的棋,那是機器辦不到的事。然而,對于活得足夠長的生物說來,如馮·諾意曼所指出的,這是可能辦到的,而雙方都下得盡善盡美的棋局,不言而喻的結論,或是白子常勝,或是黑子常勝,或是,最可能的情況,經常下成平局。</P>
<P ALIGN="JUSTIFY"> 貝爾電話實驗室的C.申農先生曾經提出一種機器,其原理和我所思考過的能算兩步棋的機器的原理相同,但他作了相當多的改進。首先,他的關于走兩步后的最后棋勢的估算方法就包括了棋局的控制、棋子之間的相互防護等等因素的估計在內,也包括了棋子的數量、將軍和將死。然后,如果在走完兩步后,由于將軍或者由于一個重要的棋子被吃掉或者由于“兩頭將”而使棋局顯得不穩定時,機器棋手就會自動地再動一子或兩子,直到棋局獲得穩定為止。這樣做會使整盤棋延長多少時間,每走一步棋會超過規定時間多少,我不知道;雖然我是不相信我們能夠遵循這個方向走得很遠而不會在我們現有速度下遇到時間問題的困難的。</P>
<P ALIGN="JUSTIFY"> 我愿意接受申農所作的如下的推測:這種機器所下的棋可以達到業余優秀棋手的水平,甚至可以達到優秀棋手的水平。它下棋下得生硬而乏味,但比任何人所下的棋都穩健得多。如申農所指出的,在機器的操作中,我們可以加進足夠多的機遇來防止在純粹系統化了的方法中由于走棋次序生硬不變而經常遭到的失敗。這種機遇或不確定性可以加進走兩步后的終極棋勢的估算方法中去。</P>
<P ALIGN="JUSTIFY"> 機器也會象人那樣利用標準的以守為攻和關于絕招的學識去走那種以守為攻的棋并使出可能的絕招來的。一部比較完善的機器會在紙帶上把過去下過的每一盤棋都紀錄下來,并且會對我們所已經確定下來的種種走棋過程作出補充,而這些走棋過程則是機器研究過去所有的棋局而后找到的某種訣竅的。簡單地說,這是依靠機器的學習能力。雖然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會學習的機器是能夠制造出來的,但是,制造和使用這些機器的技術仍然很不完善。按照學習原則來設計奕棋機器的時機還沒有成熟,雖然需時也許不長。</P>
<P ALIGN="JUSTIFY"> 能學習的奕棋機可以表現出差距很大的下棋才能,這是由過去與它對奕的棋手的本領來決定的。要造出一部優秀的奕棋機,最好的方法也許就是讓它同下棋手段變化多端的奕棋能手對奕。另一方面,一部設計得很好的機器可以因為沒有慎重選擇敵手之故而遭到或多或少的損壞。一匹馬也會被騎壞的,如果讓拙劣的騎手會糟蹋它的話。</P>
<P ALIGN="JUSTIFY"> 在能學習的機器中,我們應當分清哪些東西是機器能夠學習的,而哪些不能。在制造一部機器的時候,要末使它具有完成某類行為的統計傾向而又不排斥其他行為的可能性,要求就把它的行為的某些特性嚴格不變地決定下來。我們把第一類決定稱為選擇性的,把第二類決定稱為限制性的。例如,如果我們不把規定的棋規作為限制而加進奕棋機中,又如果機器造得具有學習能力,那么這部奕棋機就會不知不覺地變成一部執行完圣不同任務的機器。反之,制造具有規則限制的奕棋機在下棋的戰術和戰略方面還是一部學習機。</P>
<P ALIGN="JUSTIFY"> 讀者也許奇怪:我們為什么對奕棋機竟然減到興趣。難道它們不就是設計家借以要向人世顯示他們的本領,希望人們對其成就瞠目結舌、減到驚奇萬分的一種于人無害的小玩意兒嗎,作為一個老實人,我不否認,在我身上至少有著某種得意揚揚、自我陶醉的因素的。但是,你馬上可以了解到,這種情緒并非我在這里講述這個問題的唯一因素,再說,這種本領對干不是職業奕棋的讀者講來也不具有頭等重要的意義。</P>
<P ALIGN="JUSTIFY"> 申農先生曾經提出幾個理由,說明他的研究為什么比起僅僅設計一種只能使博奕者減到興趣的玩意地具有更加重要的意義。在這些理由之中,他指出了這樣一點:這種機器可以成為制造用來估計種種軍事情勢并決定其中任一特殊階段的最優行動的機器的前身。沒有人認為他講得不夠認真嚴肅。馮·諾意曼和摩根斯坦(Morgenstern)的名著《博奕論》曾經給世人以深刻的印象,在華盛頓,這種印象也不淺。當申農先生講到軍事技術的發展時,他不是談論一項荒誕無稽的空想,而是探討一樁迫近眉睫而又極端危險的事變。</P>
<P ALIGN="JUSTIFY"> 在著名的巴黎雜志《世界》(Le Monde)1948年12月28日出版的那一期上,有一位多明我會的修土P.杜巴勒(Pere Dubarle)寫了一篇內容深刻的文章來評論我著的《控制論》一書。下面我引用他的幾段話來說明他對奕棋機所促成的并且包藏在軍備競賽中的可怕后果的若干想法。</P>
<P ALIGN="JUSTIFY"> 由是在我們面前展開了最魅人的遠景之一,這就是人類事務的理性的管理,特別是那些有關社會利益而且看來具有某種統計規律性的事務的理性的管理,譬如說,社會輿論發展的現象就是具有統計規律性的。難道人們不能想象有這樣一部機器,它能夠搜集這種類型或那種類型的信息,例如,關于生產的信息、市場的信息,然后把它作為人的平常心理作用,作為某些在確定場合下可以測量到的量的作用;從而來確定何者是事態的最可幾的發展嗎?難道人們不能進一步設想有這樣一部國家機器,它在地球上許多國家共同組成的政體的控制之下,或者在這個行星的人類政府這種顯然簡單得多的政體的控制之下,統轄著一切政治裁決制度嗎?目前并沒有什么東西阻礙我們去作這樣的思考。我們可以夢想有那么一天,政府管理機器(machine a gouverner)可以補充——不論是行善還是作惡——目前我們的腦子在參預一般政治機構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明顯的不適應性。</P>
<P ALIGN="JUSTIFY"> 總的說來,人的種種現實問題是不能作出象數字計算數據那樣明確的決定的。我們只能決定它們的可幾值。因此,一部處理這些過程以及與此有關的種種問題的機器一定得具有那種幾率論的思想,而不是決定論的思想,譬如說,就象現代計算機所表現的那樣。這就使得機器的任務更加復雜了,但這并不是不可能的。決定高射炮效能的預測機就是這方面的一個例子。從理論上說,時間預測不是不可能的,最優決策的確定也不是做不到的,至少在一定范圍內就是如此。一部象奕棋機那樣的博奕機之具有制造的可能性就是為了建立這種預測的。至于作為政府管理對象的種種人事過程,那是可以和馮·諾意曼用數學研究過的那種意義的博奕相融合。雖說這類博奕已經有了一個不完全成套的規則,但還有其他的博奕,有大量博奕者參加,其數據極為復雜。國家管理機器可以把國家定義為在每一特定階段都能以最優方式取得信息的博奕者,而國家又是一切局部決策的唯一的最高調節者。這些都是絕無僅有的特權;如果這些特權都是科學地使用的,那它們就會使國家在一切情況下擊敗自身以外的所有參與人事博奕的博奕者,這只要提出下列的兩端論法就足以說明問題:要末立即毀滅對方,要末有計劃地跟對方合作。這就是不受外界干預的博奕自身的必然結果。熱愛美好世界的人們確實是有某些東西讓他們到夢鄉中去尋找的。</P>
<P ALIGN="JUSTIFY"> 不管這一切怎樣,值得慶幸的也許是:國家管理機器不會在不久的未來出現。因為除有種種非常嚴肅的問題仍需搜集大量信息并從速處理外,預測的穩定性問題仍然處在我們的控制能力所能認真夢想的范圍之外。這是因為人事過程可以比擬為規則不完全確定的博奕,尤其可以比擬為規則自身為時間函數的博奕。規則的這種變化,既取決于博奕自身所發生的種種情況的有效細節,又取決于博奕者們每一瞬間面對所得結果的心理反應所構成的系統。</P>
<P ALIGN="JUSTIFY"> 還有比這些情況甚至變化得更加迅速的情況。在1948年的選舉中,蓋洛普民意測驗所發生的情況看來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這一切,不僅使得種種預測因素受到影響的復雜性增大,它也許還使得人事狀況的機械操作根本破產。就我們所能作出的判斷而言,這里只有兩個條件可以保證人事問題取得數學意義上的穩定性。這兩個條件是:一方面,廣大的博奕者是十分愚蠢無知的,他們受到一位精明的博奕者的愚弄,而他甚至還可以計劃出麻痹群眾意識的方法來;或者,另一方面,有足夠的善意允許某人為了穩定全局起見而把自己的決定提供給一位或為數無多的幾位在全局中具有任意特權的博奕者作為參考。這是一門艱苦的課程,其中都是冷冰冰的數學,但它可以對我們這個世紀的冒險事業——彷徨于人情世事變幻莫測和可怕的大海獸的到來之間——指點迷津。和這種情況比較起來,霍布士《利維坦》只不過是一個有趣的笑話而已。今天,我們去創建一個龐大的“世界國家”是冒著風險的,在這樣的國家中,能使群眾統計地得到幸福的唯一可能條件恐怕就是存心蓄意作出粗暴不公之舉了:對于每個頭腦清楚的人講來,這是一個比地獄還要壞的世界。對于目前正在創建控制論的人們而言,給他們的技術干部增加上述的思想也許不無好處,這些技術干部現在已經從所有各門科學的地平線上出現了,其中有些是嚴肅的人類學家,也許還有一位對世界問題表現出某種好奇心的哲學家。</P>
<P ALIGN="JUSTIFY"> P.杜巴勒的國家管理機器并不因為它有自動控制人類的任何危險而令人感到恐怖。這種機器過于粗糙,過于不完善了,它不足以表現人類合目的的獨立行為的千分之一。不過,它的真正危險卻是完全另一回事,那就是,這類機器雖然自身不會興風作浪,但可以被某人或某一伙人所利用,以之來增強他們對其余人類的控制;或者是,某些政治領導人不是企圖借助機器自身來控制人民,而是企圖通過政治技術來控制人民,這種政治技術對人的可能性顯得如此之狹隘,如此之漠不關心,就好象它們事實上是用機器制訂出來的一樣。機器的最大弱點——正是這個弱點使我們遠不至于被它統治住的——就是它還計算不出表征人事變化幅度甚大的幾率性。用機器來統治人類就預先假定了社會已經處在熵增加的最后階段,其中幾率性可以略而不計,各個個體之間的統計偏差等于零。幸而,我們現在還沒有達到這樣一種狀態。</P>
<P ALIGN="JUSTIFY"> 即便現在還沒有P.杜巴勒的國家管理機器,但就本世紀五十年代的種種發展所已經表明的情況看來,我們還是發展出了新的戰爭概念,新的經濟競爭概念以及以馮·諾意曼的博奕論(它自身就是一種通訊理論)為依據的宣傳概念。我在前面的一章中已經講過,這種博奕論有助于語言理論的研究,但是,現在有些政府機構卻熱衷于把它應用在軍事和半軍事的攻守目的上面了。</P>
<P ALIGN="JUSTIFY"> 博奕論依其本質而言乃是以博奕者之間的協議或結合為基礎的,每個博奕者都力圖制訂一種策略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假定自己的敵手和自己一樣地為了爭取勝利而各自使用最優的策略。這種大規模的博奕已經機械地實現了,而且大量制造出來了。縱使這種理論所依據的哲學也許不為我們的對手共產主義者所接受,然而,有種種明顯的跡象表明:在俄國也象在我們這里一樣,對于它的可能性已經作了研究,俄國人不滿足于接受我們所提出的理論,已經在它的若干重要方面作了可能的修正。具體說,我們在博奕論上所完成的大部分工作(雖然不是全部工作)都是以下述假定為依據的:敵我雙方都有無限的才干,我們博奕所受到的限制唯一地決定于分配到我們手上的牌或者棋盤上的明顯局勢。有相當數量(事實方面而不是文字方面)的證據表明:俄國人給世界賭局的這個態度補充了一個看法,即考慮到了博奕者的心理限制,特別是考慮到了他們作為賭局自身的組成部分的疲勞性。因此,現在世界矛盾的雙方本質上都在使用著某種國家管理機器,雖然它從任一方面說來都不是一部獨立的制訂策略的機器,但它卻是一種機械技術,這種機械技術是適應于那群醉心于制訂策略的、象機器般的人們的緊急需要的。</P>
<P ALIGN="JUSTIFY"> P.杜巴勒吁請科學家注意世界上的軍事和政治方面的日益增長的機械化,其情況就跟一部巨大的按照控制論原理進行工作的超人般的機器一樣。為了避免這種機械化所帶來的多方面的(外在的和內在的)危險,他之強調需要人類學家和哲學家是十分正確的。換句話說,作為科學家,我們一定要知道人的本性是什么,一定要知道安排給人的種種目的是什么,甚至當我們一定得去使用象軍人或政治家之類的知識時,我們也得做到這一點;我們一定得知道為什么我們要去控制人。</P>
<P ALIGN="JUSTIFY"> 當我說到機器對社會的危險并非來自機器自身,而是來自使用機器的人時,我的確得強調一下S.巴特勒的預見。在《愛理翁》中,他認為,機器只有被人用來作為自己的附屬器官時才能征服人類,否則,它就無所作為。但雖然如此,我們還是不宜把巴特勒的這個預見看得過分認真,因為事實上在他的那個時代,他和他周圍的任何人都無法理解自動機行為的真正性質,而他所講的話,與其說是科學方面的評論,勿寧說是言詞方面的尖銳夸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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