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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純如:用生命照亮人類的歷史
作者:孫英春
2004年11月9日,一位年輕的華裔女作家在美國加州用一把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的突然離去震驚了整個世界。據不完全統計,僅在美國,就有230多家報紙、電臺、電視臺播放了這一消息,并向這位年輕的華裔女子致以敬意,這在近年是非常罕見的。近年來,還沒有哪一位華人的去世在美國引起如此之大的震動。
她就是張純如,《南京暴行——被遺忘的二戰中的大屠殺》(又譯作《南京大屠殺》)一書的作者,繼《喜福會》作者譚恩美之后第二位進入美國暢銷書榜的華裔作家,與籃球天才姚明、鋼琴家郎朗一起被美國華文媒體譽為“最引人矚目的在美華人青年”。張純如的突然辭世,不僅在北美大地產生了很大的反響,也讓萬里之外的國人感到不同尋常的震撼。一段時間以來,國內各個媒體都在醒目位置刊出了她的照片和生平。就在這位女作家自殺的消息刊出后短短幾小時,各大網站就出現了成千上萬的帖子,并且是一片崇敬、嘆息之聲。人們為什么對這位女作家如此惋惜和哀悼呢?在大量的悼念文章中,有這樣一段話:
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忍受著巨大的精神痛苦,卻留給了我們整個民族一段難忘的記憶。憑借這一記憶,提醒更多的美國人、加拿大人和西方社會,讓他們了解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在亞洲那塊古老又多災多難的土地上,中國人民和亞洲人民曾遭受過怎樣的人間浩劫,又有著如何難以形容的刻骨銘心的傷痛。而又因為這傷痛,使無數海外華人即使分散在世界各地,也能在一呼一吸之間感覺到彼此的血脈相聯。張純如讓我們無法忘記,我們是誰,我們來自哪里。
這里所說的記憶,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侵略者在中國南京制造的慘絕人寰的大屠殺,而張純如最為引人注目之處,就是她為南京30萬冤魂的警世呼喊。1997年出版的《南京暴行》在一個月內就打入美國最受重視的《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并被評為年度最受讀者喜愛的書籍。在《洛杉磯時報》、《今日美國》等著名暢銷書欄中,《南京暴行》也是榜上有名。美國《新聞周刊》對這本書的評論是:對二戰中最令人發指的一幕作了果敢的回顧,改變了所有英語國家都沒有南京大屠殺這一歷史事件詳細記載的狀況。1998年,美國華裔婦女協會為張純如授予“年度優秀婦女獎”。純如由此也成為美國主流社會承認的公眾人物,她曾是美國《讀者文摘》的封面人物,獲得許多大學和組織的榮譽證書,她還為《紐約時報》、《新聞周刊》等主流媒體撰寫了大量評論和文章。
一
1968年3月28日,張純如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的一個華裔移民家庭中。純如的母都是中國人,祖父張鐵君原籍南京,是從中國內地移居臺灣的著名報人、政論家,父親張紹進1959年從臺大物理系畢業,母親張盈盈畢業于臺大農化系。20世紀60年代,張紹進來到普林斯頓大學攻讀碩士,張純如就是這個時候來到了人。后來,純如的父母雙雙在哈佛大學拿到了博士學位,張紹進應聘到伊利諾伊大學任物理學教授,他在1988年發表的專著《量子場論》在美國理論物理學術界頗有影響。張盈盈則一直從事生物化學的研究工作,曾經義務擔任過3年中文學校校長。
純如之名出自《論語》:“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也,如也,繹如也,以成。”純如,意思是和諧美好,既有父母思念故國的情懷,也有父母對這個女兒所寄托的期許。在伊利諾伊州的香檳厄巴納長大后,張純如來到伊利諾伊大學攻讀計算機專業,這所大學的電機系是全美最知名的。到20歲時,她放棄了即將到手的計算機學位,毅然轉學新聞專業。1989年從伊利諾伊大學新聞系畢業后,她先是在美聯社和《芝加哥論壇報》擔任記者,又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獲得寫作碩士學位,從此開始了專業寫作的道路。她的第一本書《蠶絲——中國飛彈之父錢學森》廣受好評,也因此贏得了美國麥克阿瑟基金會“和平與國際作計劃獎”,并獲得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太平洋文化基金會等贊助。
1988年,在伊利諾伊大學的一次聯誼會上,明眸亮齒、身材高挑的張純如與白人男孩道格拉斯一見鐘情,從此陷入了愛河。一年后,兩人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訂婚。1991年8月17日,23歲的張純如與當時已在硅谷擔任工程師的道格拉斯結婚,組成了一個幸福家庭。就在兩年前,她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克里斯托弗。在這個由不同種族組成的家庭里,純如的生活是幸福美滿的。她曾說,自己的丈夫是“最好的朋友、經濟籌劃人、精神咨詢家”。純如對自己的“早婚”行為也感到很滿意:“我認為,早婚對我的事業很有幫助,這樣我就把那些花在約會這些事情上的精力和時間放在寫作上。”道格拉斯則回憶說,兩人都是事業心很重的人,“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她愛好運動,做美容,看電影,特別喜歡按摩。我們經常聊天,但她比我健談得多,她總是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她的口才很好,能緊緊地抓住聽眾。”
二
性格文靜的張純如從小就喜歡寫作,喜歡這種自由表達的方式。在她看來,寫作是傳播社會良知,真正的作家不是玩文字游,而要通過文字來傳達社會所需要的思想和感情。在童年的時候,純如與父母談話時,父母經常提到遙遠的1937年,在大洋彼岸一個叫南京的城市里發生了些什么,她的祖父如何逃離那個人間地獄,滔滔長江水如何被鮮血染成了紅色。1994年12月,當張純如在加州第一次看到南京大屠殺的黑白照片時,更是感到了無比的憤怒。的確南京,的確存在大屠殺,但是為什么有人否認它,而且在所有的英文非小說類書籍里,居然沒有一本提及這段本不應該被遺忘的歷史?純如為這一現象震驚了,幾乎所有的西方人都知道希特勒的罪行,卻無人知曉日本人在中國進行的大屠殺。南京大屠殺然是人類歷史上最駭人的一幕悲劇,但“除非有人迫使這個世界去記住它,否則它就像計算機程序中的一個無害的小錯,也許會,又也許不會起任何問題。”想到這里,她感到陣陣心悸。
對于在美國這樣的物質社會來說,一個年輕女孩花幾年時間去寫一本歷史著作,在很多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年輕人都要爭分奪秒地奮斗賺錢、成家立業。不過,這位當時只有25歲的女孩有一個念頭:“這本書能不能賺錢我不管,對我來說,我就是要讓世界上所有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發生的事情。”《南京暴行》版后,她對美國讀者的熱情反應也感到意外,她說,“這本書雖然重要,但我以為只會得到圖書館的垂青。”但純如也相信,最終真相將大白于天下,真相是不毀滅的,真相是有國界的。大家要同心協力,以確保真相被保存、被牢記。
純如一直認為,寫作是一項繁瑣而耗費心力的職業,寫作本身就是不斷改寫的過程,無論寫作真實或虛構的故事,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需要花在收集資料和研究上。純如收集了來自中文、日文、德文英文的資料,及一些從未出版的日記、筆記、信函、政府報告的原始材料,她甚至查閱了東京戰犯審判記錄稿,也通過書信聯系日本的二戰老兵。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與純如有過多次交往,他一直很欽佩張純如的執著、求知和追求真相的勇氣。他在評價《南京暴行》一書時就說,很時間以來,西方國家只知道納屠殺猶太人,不知道侵華日軍在二戰中曾經瘋狂地屠殺中國人,國際輿論只譴責納粹在二戰中的暴行,很少抨擊日本軍國主義在二戰中的暴行。這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自二戰勝利以來的幾十年光陰中,在西方主流社會中有關日軍侵華史實的宣傳太少,聲音太弱。而此時有這么一個柔弱女子愿意站出來,這種精神實在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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