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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著臉的靖遠大聲吼道。昌親沒有理會他,慎重地回答:
“這個我們還不能斷言。”
“什么!”
面對滿臉怒氣的靖遠,年紀比較長的昌親擺出了一副陳述理論的樣子說道:
“那個女鬼跟我們所設(shè)想的有一點不同。希望您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在那期間,我們會小心注意,考慮出萬全之策,不讓靖遠大人您遭受危害的。”
聽見了昌親所說的話之后,靖遠十分不快地大吼道:
“……哼!所以我不是說過要叫晴明來的嗎!怎么來的卻是你們這些不頂用的混帳……!”
昌親當(dāng)作沒聽見似的向著他點了點頭,接著用力把已經(jīng)吊起了眼角的昌浩的頭往下按了一下,然后拉著弟弟離開了宅邸。
昌浩忿忿不平地大步走著,昌親露出了苦笑說道:
“昌浩,那種時候如果不忍耐著裝出平靜的話,之后可是會很麻煩的哦。”
“這個我知道!雖然明白可是心里就是不爽!”
“你還欠缺火候啦,晴明的孫子——”
“不要叫我孫子!”
昌浩狠狠地露出牙齒瞪了小怪一眼。另一方面小怪則是一臉陷入沉思的樣子。
“……那個女鬼,笑了呢。”
突然,晚霞色的眸子望向空無一物的空間。一絲風(fēng)吹拂而過。
<……那是裝作女鬼樣子的、別的什么氣息……>
無聲的聲音傳進耳內(nèi)。小怪點點頭。這個同伴的話擁有比自己更能沉著冷靜分析事物的能力。那種凡事退一步想的視線,十分適合用于觀察大局。
小怪一躍跳上了昌浩的肩膀,然后看著昌親。
“喂,你試著占卜一下看能不能查到一點有關(guān)的線索。這個靈實在太奇怪了。總覺得如果我們不多了解一點再進行處理的話,后果會很嚴重。”
昌親看著凝視著自己的小怪,面露難色。
“……是要占卜出那惡靈的真正面目嗎?”
“沒錯。”
昌親的臉顯得越來越陰沉了。
“這個的話……對于我來說任務(wù)未免太重了。這里我想還是交給爺爺吧。你們覺得怎樣?”
小怪豎起了一邊耳朵。
“唔?喂喂,這是在占卜之術(shù)上和父親齊名的昌親應(yīng)該說的話嗎?”
“可是畢竟遠遠超越了父親的人是爺爺啊……如果多花一點時間的話說不定能夠占卜得精確一點……可是我覺得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過多地浪費時間了。”
“嗯,我也這么覺得。”
一直埋頭看著自己手掌的昌浩也點了點頭。
“這次的跟平時那些妖魔鬼怪有點不一樣。我希望能夠調(diào)查得清楚一點。看來我們的退治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想那個女鬼還會來找靖遠大人的。”
小怪啊啊地嘆了口氣。
“什么嘛,看來你們的意見還是蠻一致的嘛。那么靖遠那邊怎么辦?那種人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可是會羅嗦得很的。”
“已經(jīng)把式留在靖遠大人身邊了,要是真的發(fā)生什么事的話應(yīng)該會通知我的。而且……”
昌親把手搭在后頸上。
“這種時候還是交給能夠‘以力服人’的哥哥來處理比較好。”
“啊?”
在歷部署里面的房間中,被無數(shù)的書卷和紙張的小山圍繞著的文案旁邊,安倍成親正一邊一臉不愿意地奮筆疾書一邊看著弟弟的臉,吐出了這么一個字。
在他旁邊正襟危坐的昌浩再次重復(fù)道:
“昌親哥哥說等你工作結(jié)束之后,希望能請你幫一下忙。”
“天文生要拜托歷博士干什么?而且你看眼前這些工作我做不完的話就回不去了。不快點回去的話又要挨罵了。”
“……為什么會積了這么多呢……”
昌浩問出了這個也許根本不該問的問題之后,大哥成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剛剛過完年,當(dāng)然會忙啊,不是嗎?”
“說得也是。”
“而且,那家伙著涼感冒了,這幾天一直在臥床休息啊。”
“咦?是這樣嗎!?原來嫂子身體這么不好嗎?為什么完全不告訴我們呢?!”
成親看著語調(diào)慌亂的弟弟,搖了一下頭。
“又不是很嚴重,真的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啊。問題是,自己妻子明明臥病在床,還要被人抱怨說什么工作落下了一大堆啦之類的……”
“……啊。”
情況聽到這里已經(jīng)很清楚了。坐在昌浩身邊的小怪也已經(jīng)瞇起了眼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察覺到兩人視線的成親表情顯得更加認真了。
“……你們的臉上面寫著‘那是理所當(dāng)然’啊。告訴你們,這可是大問題!一直被人緊緊盯著,所謂的如坐針氈指的就是這么回事!”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是這么回事的話,我們把話題轉(zhuǎn)回剛才的事情上面吧。靖遠大人的護衛(wèi)就交給哥哥你了。”
“喂!你聽人說話聽到最后嘛!”
昌浩向著一手拿著筆打算開始說教的哥哥行了一個禮,然后站了起來。
歸納起來的話也就是說,昌浩的嫂子也就是成親的夫人因為很輕的感冒臥病在床,心里覺得寂寞,所以希望丈夫能夠盡量在旁邊陪伴。而成親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明明工作已經(jīng)忙得要死了,還是堅持不加班,準時回家,所以才會落得被歷部生們四處追著的下場。
昌親之所以會特意叫成親擔(dān)任靖遠的護衛(wèi),是有原因的。
成親自己是下層的官員,官位也低,不過他的岳父是藤原一門的人,而且還擔(dān)任參議的職位。
比起靖遠的父親少納言,成親的岳父參議的身份要高一些。像靖遠那種人對于身份這種東西十分重視。即使成親的身份比自己低,只要考慮到他岳父的地位的話,應(yīng)該就不會表現(xiàn)得太過無禮了吧。
昌浩和小怪丟下還在嘀嘀咕咕抱怨著的成親,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很快就到下班時間了。今天的工作已經(jīng)提早作好了,所以可以按時退朝和二哥一起到晴明那里報告情況。
“在這段時間,彰子會躲起來吧?”
“嗯。昌親這人直覺很敏銳的。你的房間中應(yīng)該有玄武和天一守著。”
昌浩經(jīng)常會想,像彰子這樣子每次有人要來的時候都得躲起來,是不是有點太過委屈她了呢。真想有機會的話能夠帶她到外面的什么地方去,讓她轉(zhuǎn)換一下心情。
“等天氣再稍微暖和一些的話,可以一起去看花呢。”
“哦,昌親來了。”
早早做完了工作的昌親正從前方走過來。
“啊,我還剛想到你那邊去呢。”
發(fā)現(xiàn)了昌浩的昌親笑了起來。
“我已經(jīng)得到陰陽博士的許可了。我們一起去爺爺那里吧。”
“咦,沒關(guān)系嗎?”
昌浩搔著后頸說道。昌親催促著他,轉(zhuǎn)身邁步。
“而且少納言那里已經(jīng)向陰陽頭拜托過了。”
“嗚哇,濫用權(quán)力——”
小怪驚訝地插嘴道。昌浩露出了苦笑。
“這個世界有權(quán)有勢總是方便點啊。”
安倍晴明畢竟是號稱絕代的大陰陽師,經(jīng)常會有一雙千里眼在觀察孫子們在干什么。
當(dāng)昌親和昌浩罕見地一起來找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所準備,把六壬式盤給他們看。
“之前聽六合說過了,所謂的女鬼,會不會只是一個假象呢。”
看來他已經(jīng)占卜出結(jié)果了。不是陰陽師的話絕對不會看出端倪的六壬式盤上,正顯示著幾個結(jié)果。
昌浩對于占卜是最為頭疼的,所以只是保持沉默,嘴巴向下抿著。發(fā)覺到這一點的小怪嘻嘻地笑著用肘子撞了他一下。昌浩當(dāng)然也不甘示弱,于是沉默的局部戰(zhàn)役不停地持續(xù)著。
昌親用十分嚴肅的表情低聲說道:
“這個……”
只見六壬式盤上面顯示著的結(jié)果十分不可思議。那么也就是說,那個女鬼根本不是什么怨靈了。那是——
晴明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那是按照神明旨意放出的使役靈。是像式一樣的存在。”
聽完晴明的占卜,昌浩和昌親慌忙趕往少納言家。當(dāng)他們到達時,成親已經(jīng)在那里了。
還以為他是做完了工作才來的,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半路中途逃了出來。
成親和靖遠在一起,于是昌浩他們就干脆把應(yīng)付靖遠的任務(wù)交給他,跑到少納言那里問話去了。
“這個不是單純的惡靈的作亂。請問最近貴公子是不是做了一些什么了?”
少納言一聽臉色大變。
“你、你們所說的、什么是指……?”
“我們指的就是這個。”
瞬間,忽然從宅邸深處刮來一陣還冷得疾風(fēng),靖遠的喊聲立刻響了起來。
“我去了!”
昌浩飛奔而去,小怪也緊跟在他身后。昌親目送著二人,靠近了面露且色的少納言。
“您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則也不會這樣害怕吧。”
少納言忽然瞪大了眼睛,隨后垂下了頭。
“啊,我就說,都是因為我那是做了那種事情……”
昌浩趕到靖遠的房間,只見成親已經(jīng)布好了結(jié)界,正在與鬼女進行對峙。
成親右手握著的念珠清脆乍響。
“乾坤定位,赫赫煌煌……”
昌浩立刻阻止了他。
“兄長,快住手,不能施退魔之術(shù)!”
“什么?”
靖遠軟軟的倒在成親身后一動不動,看來是昏過去了。
鬼女發(fā)出了咆哮。
怨念將門窗全部吹飛了出去,涌入屋內(nèi)的疾風(fēng)使得昌浩一個踉蹌摔倒下來,那一瞬間他摒住了呼吸。
鬼女趁此機會飛到昌浩面前,尖利的指甲直直的向昌浩刺來。
“昌浩!”
小怪身上猛地燃起了炎之斗氣。
眨眼間,一個高高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這是小怪的真身,十二神將之一紅蓮。他那頭尚未及肩的短發(fā)在風(fēng)中飄舞著,額上的金環(huán)泛著黯啞的光芒,金色的雙眸緊緊盯著鬼女。
同時,一直隱身的另一名神將也現(xiàn)了身。他揮動了身上的披風(fēng),長及腰間的茶褐色長發(fā)也被帶動了。他黃褐色雙眸中平靜而又不帶一點感情,右頰上還有一個貌似黑痣的印記。他就是十二神將之一的六合。
紅蓮與六合本是安倍晴明的手下,但現(xiàn)在他們被命令來保護昌浩。
看著露出一絲怯意的鬼女,紅蓮怒吼道。
“住手!”
他放出熊熊燃燒著的炎蛇,層層捆住了鬼女,形成了一個灼熱的枷鎖。
鬼女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但燃燒的枷鎖非但沒有松動,反而越纏越緊。
被六合扶起來的昌浩見狀急忙對紅蓮喊道。
“笨蛋,住手啊紅蓮!”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六合靜靜的低語道。而鬼女憎惡的看了昌浩和紅蓮一眼,又像前幾次一樣忽然消失了。
靈氣和灼熱斗氣互相抵消,房間中充滿了寂靜。
“……騰蛇,這樣的話等下說不定會來報復(fù)啊。”
面對六合冷靜的指責(zé),紅蓮恨恨地咂了一下嘴。
“……可惡!”
低聲罵了一句之后,紅蓮搖身一變,重新變成了小怪的樣子。那晚霞色的眸子中仍然浮現(xiàn)出怒氣,昌浩看著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這個、看來真的變得棘手了,小怪……”
“不要叫我小怪!”
“可是,剛才那個是神明的使役靈吧?攻擊她的話就等于……”
這個時候,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成親強行插了進來。
“等等!這是什么意思?!”
這時候,遲來的昌親登場了。
“大哥,你沒事吧?”
成親露出了緊張的神色狠狠瞪著兩個弟弟。
“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你們拜托我,我才特意過來的,可是這個事態(tài)發(fā)展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過完年之后沒多久的一個夜晚,因為年初酒宴而醉倒了的靖遠,一時興起破壞了六條附近的一個小神社。
“我已經(jīng)出手阻止他了,可是醉得一塌胡涂的靖遠甩開了我的手,然后一腳踢了過去……”
本來古舊的小神社就已經(jīng)搖搖欲墜,再加上他這么一腳,據(jù)說馬上就啪嗒一聲崩塌了。
雖說只是一個小神社,可是里面也有御神體,而且還供奉在一間四方小屋之中,以前已經(jīng)是受人祭祀的神明吧。可是完全不相信鬼神之說、覺得那只不過是騙人把戲的靖遠由著醉意,把它破壞掉了。
“……這個真是……”
在出了少納言府邸走回安倍府的路上,成親驚愕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竟然大膽到去破壞神社,也實在是太荒唐了。
“我剛聽到的時候也不禁啞然呢。不過,總有些事情不實際遇到過的話,是不會相信的吧。”
晴明的占卜中出現(xiàn)了“神之逆鱗”的卦象。
那個女鬼無論受到什么退魔術(shù)的攻擊也完全沒有反應(yīng)。這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因為對方是“神”,而不是“魔”。退魔術(shù)當(dāng)然不會起作用了。
在這日落西山時分在都城的街道上向著北邊走去的昌浩等人,突然注意到周圍的氣溫急速下降,不禁停下了腳步。
剛才消失了的靈力,開始再次充滿了周圍。接著,和剛才不同的東西從地底下面爬了出來。
“怎、怎么回事?!”
慢慢騰起的霧靄纏住了昌浩的腳腕,讓他動彈不得。成親和昌親也是一樣,一步也無法移動。
跳上了昌浩肩膀的小怪恨恨地咋了一下舌。
“是地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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