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涼夏校園紀事.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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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得火爆狂烈,分手也老死不相往來的徹底。
在十年前學成歸國的季鴻范不去大學任教,反而到各個補習班混吃騙喝,居然好死不死,每一次聯考都讓他教的班級上了個百分之百。一次兩次還可以噓他瞎貓遇到死耗子,但四次、五次過後,他簡直由臺北紅到墾丁,再繞了數圈回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多少名校重金利誘、動之以情,招數使絕了,可就是打動不了他,他老兄依然游走各家補習班,沒有定下來的打算。而他那寶貝兒子也是鼎鼎大名,簡直是考遍天下無敵手!以一個每半年轉一次校,陪老爹云游四海的學生而言,他被奉為“奇葩”,受之無愧。
而在羅澄昀這邊,她在國內讀完了大學,又飛到英國修碩士、博士,并且見習任教了數年,回國後由校務主任做起,叁年前終於登上校長寶座。
案母老死不相見,身為子女的兩人反而沒有身受其害。以往在國外時,每年必有一個月,兄妹倆會飛回臺灣會面;後來都在臺灣了,更好辦。
每個月,必然有一天是羅蝶起去與父兄住一夜,也有一日是季濯宇來中部住一宿,各慰藉思念之苦。
這種相處模式,行有十七年了,一“家”四口都很適應,反而是旁人看了心急又跳腳;“旁人”之一就是羅云開老先生,之二就是季思朗老先生。
這羅、季二老俱是人家的老長輩。當年子女私奔,氣得跳腳的人是他們;子女匆匆一拍兩散,氣得吐血的人還是他們,如今他們看不下去了,非要在死之前看他們復合才瞑目,才不枉後半生被小輩們的事老惹得氣血狂涌的辛酸。
羅蝶起收到外公與爺爺從尼泊爾捎來的傳真,眼下一瞄,已然清楚他們兩位老人家的把戲。淡淡笑著,眸光由學生會辦公室的西方窗口看出去,逕自想著事情。
隨著鐘響,來開完學的學生全向校門涌出。
不久,門被打開,首先走入的是學生會書長劉伯揚。已經高叁的他,是校長寄予厚望的升學精兵之一,因為上學期父親來此任教,他才有幸踏入這種完全不同外面體制的貴族學校;因為功課良好,他這學期已被票選為書長。
“開會時間還沒到吧?”羅蝶起就坐在窗臺上,以逆光的身影面對門口的劉伯揚。唯一的閃光是她黑框眼鏡上的陽光折射。
“是……是的,但我先來準備資料。”結巴地說完,他立即坐在會議桌旁,心中噗通噗通地跳著。
不知為何,這個才二年級的羅蝶起就是有一股威儀,冷冷地幅射出周身的光環,讓人不敢小覷,先前他還當這所升學率奇慘的學校全是紈垮子弟呢!沒料到進來後才知道此地臥虎藏龍,什麼人才都有,加上學生會的權力其大,甚至有時可以大到對抗學校的政策,或家長會的要求;這是他不能理解的,而相對於學生會的充分被授權,舉凡校內的社團、活動、體育、聯誼、競賽,甚至校慶,也全由學生會包辦,學校只站在督導的立場去提意見;這些都是為了培訓學生獨立處事的能力,
來了半年,他才漸漸能適應,也才漸漸發現,升學之外,他漏了太多東西;如果沒有轉來此處,他絕不會發現,在五歲至二十四歲的求學過程中,抽離了書本,他的生命竟空白貧乏得嚇人,最精華的歲月竟是這麼流失的,所以,他在此,成為一份子,心中有著慶幸與全新的人生觀,只是,這個學校的某些樣貌依然令他適應不過來。
“呀,會長已經來了。難怪在二年A班找不到她。”一名嬌脆的聲音傳來。
不久,四個美麗脫俗的少女魚貫而入,分別落座。
這是一副天工巧匠難細琢的畫面,即使已看過多次,劉伯揚依然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忙將臉垂下書本中,怕她們見到他的耳根紅透。
帥氣美的方箏、靈性美的柯盈然、冷美的裴紅葉和清純美的江欣儂。她們四位都是班花,也是能力卓絕的學生會成員,由叁千名學生票選出的人才。才、貌兼備是展鋒學園對學生會的要求,相形之下,身為會長的羅蝶起就是個異數;因為她僅是平凡中見清秀而已,絕對不出色。可是,也奇怪,就是因為外貌平凡,所以益顯得她眉宇問的聰慧無人可及;站在“四大美人”之中,羅蝶起絕對不會黯然無光。很奇特的人。
又等了一會,已落座的人都各自整理著資料。在鐘響前叁十秒,男性成員終於也來到了。
運動方面領導者的趙永琛、校聯誼公關的李應華和斡旋各科教師課業進度協調的畢寶升,皆是俊帥的白馬王子,幾乎部有一七0公分以上的身長。
整個學生會共有十個成員。但目前只有九個,原因是今年八月份舉辦的票選,擁有叁年級勢力的校花邱預雁雖有中選,卻是第五高票,而她的野心是斗垮羅蝶起,當上會長。結果連副會長都沒她的分;她羞忿之馀,不愿成為學生會的一份子。目前正積極角逐班聯會的會長職位。
見成員已到齊。羅蝶起才坐到主席位置上,掃視了所有人,道:
“新票選出來的成員大致同於去年,只有劉伯揚是新加入。可見去年咱們帶領得還不錯。今天的會議,要討論的有十項,但最重要的有叁項,社團預算、升學計畫和問題學生。
這叁項先討論,其它稍後再談。”
“班聯會的事呢?”方箏首先問起:“會長應該取下班聯會的會長寶座,否則真叫邱預雁取得,與我們對抗,倒也麻煩。”
全校學生自治最大、最有權力的團體是學生會,但以各班班代結合而成的班聯會總也是一項民意指標;雖說班聯會沒有任何決議權力,可是教唆起而反對,那聲浪也不容小覷。
羅蝶起笑道:
“好,咱們由問題學生先討論起。基本上,本學期有叁名問題學生須要注意,季濯宇、邱預雁、孟觀濤。邱預雁如果能當上班聯會會長,我不擔心,倒還想看看她的能耐如何,就怕她的動員力沒那麼強。”
李應華起身道:
“季濯宇是K中第一名的才子,有什麼問題嗎?比起孟觀濤,那季濯宇可以說是圣人了。”
“成績優秀并不代表行為良好。”
“據聞他很好動。并且有幫全班作弊的紀錄。”調查高手江欣儂立即報告手上的消息。
“盈然,他會編入你那班,盯住他,叁個月後做評估報告。”
柯盈然點頭:“知道了。”
討論完兩個,剩最後一個,室內卻已一片肅然,彷佛沒有人愿意去提起那個棘手的名字似的。
“孟觀濤呢?”笑笑地起了話頭。羅蝶起一手撐住下巴,等著所有人的反憊。
他真正是會令人頭疼到長瘤的人物。
他也是這所貴族學校的異類之一。
逃學、翹課、打架、不合群、服裝不整、舉止粗魯。這些特點他都有,并且任何一條都足以請他回家吃自己。
雖說這是一所貴族學校,家世夠的就會收進來,但這并不是一所可以為所欲為、目無紀律的學校,哪一個進來的學生敢不收起浮華態度,好好當學生的?修業不行的也是會被踢出去.
可是孟觀濤是異類,他是黑社會頭子的獨生子,也就是未來老大的接班人,雖然一星期大約有五天沒來上課,但他考試永遠及格;聽說他在十五歲之前就在美國修完大學學分了.反正他的成績不足以退學,打架也不是在校內打,除非是有些不成材的紈垮子弟不長眼,自己上門找K挨,否則這個人不理人的。
一年前入校以來,就令人萬分頭疼。反正也沒鬧事,學校與學生會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反正他已高叁,再忍一年送他出校門就天下太平。他們真是不明白,會長何以會提列他。
裴紅葉發言道:
“他是我隔壁班的,每天公布欄上的缺席表一定有他的大名,他們班上有人甚至還不曉得他長得什麼樣子。會長難道要引他回正途,乖乖上課嗎?恐怕會造成其他學生的恐慌吧?”
“不。”轉著筆,在手中繞成一圈圈的筆花,羅蝶起由檔案中抽出孟觀濤的資料:“我想了解這個人,也許對我們學生會大有助益。”
裴紅葉又提供一個側面消息:
“邱預雁暗戀著他,你這麼做,也許會引起她的妒恨。”
羅蝶起揚著眉,不置一詞。結束這議題,開始了下一個事項。
第二章
“寶貝,別動那麼重的東西。來,喝一瓶牛奶吧。”一瓶冰透的鮮乳空降在羅蝶起面前。
她仰起臉,看到立於身後那個英俊穩重、散發致命魅力的男子。他正一臉寵愛地低下頭要狼吻她。
她一手接過牛奶,一手將他的唇掩住:“不要,有細菌。”
“有什麼關系,反正你是我生的,有細菌也死不了,一個月不見,你都不想爹地嗎?壞小孩,不孝女——”在數落時,帥氣中年男子季鴻范已成功地親到女兒嫩乎乎的臉頰,笑得很猖狂。
但猖狂并沒有太久,一雙大腳丫在他身後偷襲成功,季鴻范被入眼前一堆紙箱中。
“死小子,你不想活啦!耙謀殺親爹!”
偷襲者,正是季鴻范茹苦含辛拉拔大的兒子季濯宇。喝!好一張青出於藍的帥哥王子臉。不僅是其父的翻版,又添上其母的優點綜合,將來如果想不務正業,光靠這張臉就可以財源廣進、吃喝不愁了。
季濯宇放下手中的大紙箱:
“爸,沒事別亂親妹妹,能親她的人只有她未來老公以及我。”
“為什麼?”
“被你這老不修一親,她還嫁得出去嗎?走啦,樓下還有一些家具沒搬上來,趁天黑前快把這個地方弄得像樣些吧!”季濯宇拖著父親往電梯走去。
季鴻范不放心地直回頭叮嚀:
“女兒,把現有的椅子、柜子擦一擦就好了,太重的東西不要動啊。”
啜著牛奶,羅蝶起笑著點頭,見父兄都已進入電梯後,她才緩緩環視這層四十坪空間的公寓。拒絕了學校提供的宿舍,是因為流浪成性的父親終於決定在此置產了,否則那會大肆購買家具,也將北中南各地堆置著的物品全打包了來。以往他們父子都是在各縣市租房子,要走時拎一個簡單包袱就上路了,不曾買過房子;此刻在中部落腳,看來是打算以這兒為長居之地了。
這種動作,她可以推想出幾點原因,不過情況有待觀察。
取來一桶水,打算幫忙擦拭家具,卻在柜子旁的紙箱中發現一大堆相片。她蹲坐在地上,好奇地翻出來看。
有一本是父親自幼到現今的成長相片。一本是哥哥的,一本是她的:在每次與父親住時,他一定會拼命替她拍照,看起來狂放瀟的老爹,其實是最念舊的人。母親就沒有父親的仔細。不過,放在最下層那一本才有趣,是父母的照片,由學生時代純純之戀開始,到婚姻生活,然後是全家福,還有數十張婚紗照……好稀奇,離了婚,看似恨透對方的人,怎麼可能安好地保存這些相片?依電視上所演的公式,應該放一把火燒了才是;可見電視是演得太夸張了!
情況看來猶可為之。
直起身子將一疊疊的書依序排放上書柜,光是書冊數量就得動用搬家公司兩輛貨車;幸好房子坪數還算大,以叁房二廳來規畫,尚能住得寬敞舒適。
將物品全搬上來後,邢兩位搬家搬到已成專家的父子在半小時內就將家具物品全擺到適當的地方,再以一個小時清掃完畢;其速度之俐落神速令羅蝶起贊嘆不已。
“女兒,這一間是為你準備的,喜歡嗎?”季鴻范迫不及待地現寶,拉女兒到一間粉黃色調的少女房。想博得女兒欣賞的一瞥,也好引誘她常來這邊住。
羅蝶起不置可否地靠在門框旁,似笑非笑地掃了眼,最後眼光落在父親臉上。
“怎麼樣?很適合十七歲到二十歲的夢幻吧?”
她只是笑,笑得他心口毛毛的。
倒是與她共同在母親子宮待九個月半的季濯宇比較了解她。
“老爹,我早就告訴你,妹妹不適合這些柔軟沒個性的色調,她是十七歲沒錯,但不見得十七歲的女孩都必須像個“蠢蠢”的夢幻呆瓜。你怎麼老是不肯面對現實?”
“身為一個父親也有幻想的權利呀,一定是你媽把你帶壞了。”
有父有母的最大好處就是發現子女有不合適的性向時,一律推到另一個制造者的頭上算數;羅蝶起很懷念地記起今日早上母親也是這麼推卸責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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