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堡里沒有公主.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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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晨喜歡花兒,卻又聞不得花粉味,很少有機會可以將一大束花抱滿懷而不怕哈啾滿天飛的,欣喜的她當下同意他的求婚,讓晚一步抵達的莫靖遠扼腕不已。
婚事就此底定,然後開始忙得所有人暈頭轉向。
要在美國、新加坡、臺灣各辦一次宴席,因為親友實在太多了。
最閑的要算是新娘了,她只要負責養得自己健健康康就好。
也因為這個原由,夜茴也回到臺灣這個她六年來不曾踏上的土地。
除了等著當伴娘,其實也沒其它事好做。夜茴這些日子以來找了些事來忙—
—幫曉晨縫手機袋、背包;幫曉晨烹煮日式美味藥膳;幫曉晨裁制服適的家居服……
她在日本讀的是所謂的新娘學校,舉凡一個女孩子該學的全都學了,甚至連新娘禮服也能自行裁制,不過在這場莫家主導的婚事里,沒有她出頭的分。她也不愿出頭,不想惹人注目。
最好一直是影子般的存在,別讓人多睞她一眼……
但那實在困難。任何一個外貌姣美的女孩就如同是石堆里的明珠,總能在第一時間里招來所有注目。單夜茴一向是美麗的,這使得她無法在人群中掩埋住自己的存在。
單曉晨不知想到什麼,忽爾一笑!
「還回日本攻讀碩士嗎?」
「不了?!? 「那,接下來你想住臺灣,還是日本?」
夜茴停下忙碌的雙手,定定看她:
「你想我住哪里?」
曉晨伸手揉向額角,嘆道:
「不是「我想」,而是你,你自己怎麼想?」分開這麼多年,夜茴怎麼還是一副「以曉晨為天」的可怕心性?害她久愈的偏頭痛又要起兵造反了。
夜茴沒有回應,像尊貨真價實的玉娃娃一般,動也不動的,真是令人著惱。
「夜茴,請回答我可以嗎?」
不容她沉默,於是只好道:
「無所謂,都好?!? 對她而言,住哪里都沒差別。
因為不管是在日本或是臺灣,再也沒有她必須守護的人了,又何須去在乎自己身在何處?
這一點兒也不重要。
無視曉晨瞠目瞠視,她低下頭,繼續趕工。
※ ※ ※
「嗨,寶貝。想悔婚嗎?為兄可助你一臂之力?!挂贿M門就瞧見妹妹苦著臉發呆,莫靖遠以著無比愉悅的聲音鼓吹著。
「嗨,哥。下班啦?」單曉晨回身給最親愛的兄長一個大擁抱。
他們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因為莫靖遠冠母姓的關系,所以兩人不同姓氏。
「怎麼苦著一張臉呢?就我所知,唐勁那小子還被大舅押在公司加班賣命,應是沒空來招惹你的。小兩口情話綿綿都沒時間,又哪來的閑暇吵架?」兩人一同摟著在貴妃椅上落座。
長了妹妹十歲的莫靖遠總是把曉晨當成小娃娃來抱著、疼著,此刻完全看不出他在商場上竟有「冷面雄獅」之封號。事實上他未老先衰得像個老爹。
「你們就愛欺負他?!箷猿恳馑家馑嫉卮磥砝瞎l出不平之嗚,免得別人說她沒盡到親親老婆的義務。接著她才說出自己的煩惱:「哥哥,我該拿夜茴怎麼辦?讓她去日本那麼多年似乎都沒用呢!」
「各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擔別人的心?保重你出自己就夠了?!? 「我放不下她?!顾m然生性灑脫,但總也會有一些放不下的牽掛,尤其在她即將嫁為人婦的此刻,分外地希望夜茴能建立自己的生活,別再像個影子,為別人而存在。
「也是,畢竟她陪了你十幾年?!鼓高h輕拍妹妹的肩,抬眼看向天花板的水晶燈,有絲心不在焉。
曉晨嘆了口氣:
「去年不是有個叫中川的男子在追求夜茴嗎?我還以為她的人生將會有所不同。他可是三高男人哪,學歷高、身高也夠,又是世家子弟,長相也可以,又追得殷勤,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都該動心了,像我也是初戀就死會了啊——」
「那是你純蠢?!购脹霰〉牟宀?。
「哥——」不依地橫過去一眼,卻只得到兄長皮皮的笑容,只好認了?!笧槭颤N這種男女之間的追逐打動不了她的心呢?愛情對女孩子而言是多麼重要的夢想之一不是嗎?」
「人不對。」莫靖遠給了答案。
曉晨偏頭想了下:
「有可能。但最大的因素仍是在於夜茴根本不在乎自己,對自己不關心、也不在意。」
「以前滿心滿眼是你,而你推開了她,然後她就一直飄飄蕩蕩至今。一個人若是想不開,你拿千噸巨錘去硬敲也沒用?!? 「那怎麼辦呢?」
「你不能代她過日子,別忙了吧?!? 「我知道。」曉晨眸光一黯:「我只是……擔心她,卻又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得,懊惱罷了……」
莫靖遠拍拍她,笑道:
「至少她人在臺灣不是嗎?就算不再當回你的影子,她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曉晨意會,無奈地笑了:
「對呀。佳姨在日本,分開她們母女是好的?!顾A粼谂_灣的日子并不多,忍不住想再替夜茴爭取更好的福利?!父绺??!顾龁尽? 「嗯?」
「不要讓她成為任何人的棋子,好嗎?」
莫靖遠抬高一道眉。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哪,但因為心愛的妹妹所托,再麻煩也得攬下了,頂多花點時間與單家人斗法嘍,無可無不可,只是無聊了些。
「好吧。我會讓她擁有自由?!? ※ ※ ※
在盛大的婚禮過後,日子又恢復回平淡寂然。早上才送新婚夫婦上飛機,下午單夜茴便在陽明山大宅收拾自己的衣物。
這里是曉晨名下的房子,曾被空置了五年,雖然最近因主人歸來而添了人氣,但也只是曇花一現,轉眼間又是凋零。主人隨著夫婿長居美國,不知何年何月歸來;倘若歸來,想必以其夫婿的傲氣,斷然也不愿居住在妻子名下的產業吧?她唇角揚起一抹嘲諷。
偌大的宅邸已撤去一半傭仆,而最受倚重的管家與廚娘則跟著小主人到異域,務求把美國的房子打理得讓主人感到舒心快活。
曉晨懶得使喚傭仆打理宅子,所以需要管家。
曉晨喜歡廚娘的手藝,所以需要廚娘。
曉晨……有了丈夫,所以……再也不需要護衛,於是,她被留下來。
一個不被需要的人,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沒有曉晨的地方,她待不下去;擁有太多共同記憶的地方,她也待不下去,更別說這里常有單家人出入。辦宴會、招待重要客戶,這里都是能令人面子十足的最佳場所,四年前單豐琉徵求到女兒曉晨的同意之後,簡直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地方了。
想來,曉晨會同意,就是因為她不打算再回這間宅子住了,才任由人大搖大擺地出入。
前些天告知曉晨她打算搬出去,曉晨有些訝異,但沒阻止,只道:「」個人住這麼大的宅子是有點悶,而且沒有車子代步也不方便。去住內湖那間公寓還好一些?!? 曉晨以為她打算去住那間十年前莫靖遠登記在她母親王秀佳名下的房子,也就沒多問了。但單夜茴并不打算住那里;如果曉晨已不需要她,那麼就徹底抹去所有牽連吧。一無所有的她,只消有間簡單的小套房,在自己負擔得起的范圍內安身立命就夠了。
小小的旅行箱很快就收妥一切。華麗的大宅里,屬於她的東西并不多。以著她纖弱表相所不應具備的力道,她輕而易舉地提起箱子,就要往外走——
突來的電話鈐聲止住了她的步伐。這電話是她房里的專線,會打的只有母親與……曉晨!
她快速沖過去接起電話——
「喂?」是她,是她吧?
「夜茴?」是莫靖遠。徐緩低沉的語調因她聲音中急切而興味地微揚,并在一瞬間了然。
不是曉晨……是??!怎麼會是曉晨呢?她還在飛機上呢,真傻了她。但……
又怎麼會是大哥呢?
「大哥……」她吶吶地喚了聲。
「我想,你并不打算搬到內湖的公寓是吧?」
那頭傳來紙張翻閱聲以及不斷來去的人聲,單夜茴可以想像此時了心數用的大哥有多麼忙碌。
「嗯,是的?!顾怨缘鼗貞]浪費時間去問他如何知曉她要搬走的事。
「找到房子了嗎?」
「找到了。」
「我已派司機過去接你,省得你行李扛上扛下的勞累。房子找在哪里?」他直接下指令,然後挪開話筒交付給下屬更多的指令。
「在萬華區。」她聲音小得像沒吐出口,并希望他沒有認真在聽。
她的希望徹底落空。莫靖遠沉吟了下,仍是淡淡的語氣:「我想,不會是華西街吧?」
為什麼她覺得背脊竟颼颼地竄起惡寒?連忙回道:
「沒有,不是華西街,在西園路?!? 似乎仍然不符合同父異母兄長的標準,那端傳來平板的音調:
「很不錯,逛夜市很方便,還可以順道去龍山寺參拜、抽支靈簽?!? 她一個字也不敢應。
與兄長的相處時間雖然少得幾乎算是沒有,但她還是本能地知道此刻最好緘默,以求茍全。
「你想獨立,我不阻止,但要是你無法打理好自己,就別怪他人的干涉,明白嗎?」
」言下之意是她最好別出事,只消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她馬上會被打包回來,任由兄長安排發落。
她趕緊回道:「我會小心?!? 「接下來,打算如何打發時間?」房事討論完畢,接著是工作上的事。全然沒有讓夜茴有喘口氣的時間。
夜茴雖然詫異兄長竟會耗費他寶貴的時間來關注她生活上的小事,可沒膽發出疑問,還是乖乖地回答:
「父親說要在公司安插我一個職位,要我等通知?!? 「你要嗎?」
「嘎?」那重要嗎?「無……無所謂的。」
莫靖遠再下第二道指令:
「那就別去了。等會司機會交給你一支手機,找到想做的工作之後讓我知道。」
「大哥……」為什麼他要注意這種小事?她真的不明白。
但莫靖遠緊湊的公事顯然已容不得他偷閑下去,整個會議室只等他一人了。
他道:
「我忙,等你來電?!拐f完便收線。
怔怔看著嘟嘟直叫的話筒,她不明白兄長為何會對她費心?她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們身上共有的血緣是皆為他們所厭惡的單氏血液,沒道理他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親妹妹以外的人身上哪……
連要叫他一聲「大哥」都心虛,那麼地名不正、言不順;而冷淡的莫靖遠也從不把關懷放在別人身上。那麼,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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