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須憐我.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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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他被眼前的景象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仙女嗎?他見到了仙女嗎?在百花中,在云霧間,春天的彩蝶在她周身繽紛地飛著,陽光穿透枝葉,一束一束地投射在她的身上,幻化成七彩虹光,將她白皙絕美的玉容照出了半透明且粉嫩的色澤
世間竟有如此纖塵不染的絕色!
這是乍見時的震撼。然后,她笑著,彷佛是花間的仙子,與春天融成了一體,滿足地在這方小天地、安詳?shù)仡I(lǐng)受這片優(yōu)雅的景色。
他不禁緩緩移近她,不敢發(fā)出一些些聲響,怕她受到驚嚇,怕她會消失在一剎那間……
直到他開始感覺到不對勁!并且即刻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已站在她面前。她的“眼睛”在看著他,卻沒有焦距,沒有閃動任何驚詫,反而是從空氣中不尋常的波動,讓她警覺到異樣,進而花容失色地退縮;而那雙美麗的眸子,依然抓不到他的方位。彷如一記悶雷擊中他的心,他為這一分明了擰痛了心!
這位仙女一般的人兒,這樣美絕塵世的佳麗,居然是……看不見的!
在她倉皇失措地伸手要保護自己時,他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一方面想要證明她是真實的人;一方面為她無助恐懼的面孔產(chǎn)生下意識的占有與保護心情即使他很明白,眼前佳人的恐懼是來自他。
他不要她怕他,而他也必須再三證明她的
缺陷是否是真的。
老天怎么能創(chuàng)造這樣精巧無匹的完美人兒后又殘忍地奪去她的眸子?怎么能?
“放……開我……你……你……”
雖然感受不到來人的敵意,但云凈初的一顆心仍是抖得快散掉了!這輩子,還沒有男子這般接近她,連表哥也沒有,她怎么能讓此時這個陌生人輕薄呢?她顫抖著身子,一心想要掙扎。
他幾乎就想這么一輩子捧著她的臉不放開了!但佳人的恐懼令人不舍,怎么也不能再任自己孟浪地占她便宜。輕輕地放開她,但他握住她右手的手掌,卻是怎么也放不開,那柔若無骨的觸感讓他失了魂。
那真是可笑!想他韓霄,在江湖打滾了十年,走遍大江南北,什么佳麗沒見過?此刻居然會像個青澀的小伙子,輕易地被女人勾去了魂魄!
而這個在自家山頭出現(xiàn)的佳人,居然讓他表現(xiàn)得像名采花賊。她是誰呢?穿著像是千金小姐,但為什么沒有丫頭伴著?
“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他低沉的聲音中含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輕易讓人感覺到他是一名可信賴的男人。雖然不見得是正人君子,但至少不會是卑劣的人。
她敏銳得可以感覺到眼前陌生男子正極力要她別害怕。她微微松了些心,想先抽回被牢握的右手,但卻抽不回來。他沒有握痛她,卻也是不容她掙脫的:
“公子,您……放開奴家可好?”
她潔凈雪白的臉蛋染上一層粉紅,像初綻的蓮花一般惹人憐。而他的回應(yīng)帶著笑意:
“不好。”
她臉色又泛白了:“公子,您……”天呀……他想如何?
“我不會欺負(fù)你。”他的聲音是這輩子不曾有過的溫柔:“來,告訴我你的芳名。”
“我姓云。”
“然后呢?”他追問。
她搖頭:“您不可以再問下去了,女孩兒的閨名只能讓未來夫婿知曉,您……別為難奴家。”
韓霄的濃眉立即不悅地鎖成微怒的直線!她……已許配給人了嗎?
“告訴我,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聲音依然力持輕柔,無論如何也不愿嚇到這天仙一般的人兒。
可是,即使是看不見他的表情,云凈初卻奇異地能由他掌心傳來的溫?zé)嶂懈杏X到他的不悅。有些怕,卻不愿屈服在他的威嚇下,貝齒輕咬住花瓣一般的下唇,整張小臉低垂著,她的害怕,輕易可見。
“云兒?”他的臉移近他,氣息親昵地拂在她臉上,語氣全是堅持。充分表現(xiàn)出他是個有著鋼鐵般意志的男人;沒有什么事可以敷衍得了他。
“你不可以這般喚我!”她著急地?fù)u頭。他怎么可以替她取親昵的小名?
“那就告訴我你的閨名。”
他是個怎么樣的男子呢?為什么這般堅持呢?她是怕他的,因為他是個不知來歷的陌生人。十八年以來,她從未接觸過外邊的人,理所當(dāng)然她該害怕而,她是害怕沒有錯,可是,那種害怕的產(chǎn)生,在此刻已不再是來自陌生人的不知險惡來意,而是出現(xiàn)于他身上散發(fā)的威嚴(yán),那種生來便是他特質(zhì)的氣勢,強烈得在周身迸發(fā),教她即使不能親眼看到,卻能由感官來察覺出嚇人的氣息。
生平第一次,她竟無比遺憾自己的失明致使她無法見到眼前的男子。能有這種氣勢讓人膽寒的男人,必是精采萬分的吧?至少,在她聽過、感覺過那么多男子的聲音之后,此刻一一回想,卻沒有一個男子能及他十分之一。這樣的男子,會有怎樣的線條呢?構(gòu)成的臉孔怕是如刀雕刻出來一般俐落剛硬吧?!
老天爺……她……居然強烈希望自己能以雙手去感受他面孔的線條……哦……太不知羞了!她是有未婚夫的女人呢!她是怎么了?
見到佳人逕自出神的臉蛋,他耐心地等著、瞧著,幾乎快要與她一同去神游太虛了,在這張美麗絕塵的面孔下,她的心思,在轉(zhuǎn)些什么?
直到她俏臉浮上一朵朵胭脂花色,他猛地被她的嬌羞攝去了心魂,怎么也抓不回自己的魂魄,眷戀且鷙猛地盯著她,不放過一分一毫!然后讓一股怒氣與妒意進占心頭!她在想誰?那抹紅暈為誰而起?她臉上那抹欲掩的冀望是在念誰?她有情人了嗎?
一連串的問號直逼得他遽動的心欲發(fā)狂,他沒有權(quán)利去不允許她有戀人,但他卻不講理地放任自己去“不允許”。他要她!
所以他毫不遲疑地奪取!
炙熱的唇毫無預(yù)兆地覆蓋住她粉嫩嬌弱的小嘴,連帶含下了她驚恐的低呼。侵略的鐵臂圈住她嬌小的身子,卻不敢太過使力,怕她承受不住。只讓執(zhí)意侵略的唇舌,去挑動她不曾為誰奉獻過的領(lǐng)地。
在侵略的強吻過后,他漸吻漸輕,漸吻漸輕地,小心珍惜著她的紅唇……她是他的!未曾有人這么對待過她!韓霄很快發(fā)現(xiàn)到她的青澀,也理解到自己這行為比采花賊更卑劣,可是……他不后悔,只是心疼于她眼中的恐懼,她被他嚇壞了!
“云兒……”他低喚著被他強摟在懷的佳人。
豆大的珠淚不停地滑落,滑到了雙頰的盡頭,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云凈初雙手 著唇,讓哽咽回旋在喉中,只有怎么也關(guān)不住的淚肆無忌憚地滾落。
她搖頭,不斷地?fù)u頭,不敢相信面前的男子竟會這般欺侮她,毀了她的名節(jié)“云兒……不要哭,不要……”韓霄急切地安撫她,伸出一手拭淚,卻怎么也拭不乾那臉上的濕意。而他的心再度被扭痛了,她這種無聲的哭泣更讓人糾心。
“你走!你走!求求你……不要欺侮我……不要欺侮我這個……瞎子!”她雙手用力推著他胸膛,雖是徒勞無功,卻仍拼了所有力氣想推開他。
韓霄握住她雙手,怕她傷了她自己,輕道:“別這樣!我不是欺侮你,我只是--情難自禁。”
“不要碰我!放開我……碧映!碧映!你快來!來人呀……”云凈初尖聲叫著。她什么也不敢相信了!他是陌生人,輕薄了她的陌生人,教她還能再相信些什么?!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呀!天哪!她甚至在夏天就要嫁給表哥了!
四面八方都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夾著叫喚。有男有女。
“小姐……”
“碧映,你快來!”她哭叫著,掙不開的雙手與身子顫抖得令人擔(dān)心,韓霄不想擄她走的,但懷中的美人已被他一時難以自禁的孟浪嚇壞了。他怎能再像個強盜般的捉她走?估計他還能有些許時間,便掏出一只冰玉雕成的腰飾,放在她手中。堅定地在她耳邊道:“我叫韓霄,你命定了要當(dāng)我的人。這是定情物,你收著。我不會在此刻擄走你,不過,不出三天,我一定會找到你,并且向令尊提親。至于你必須給我的信物”他看到她頸子上掛著一只玉鎖片,霎時雙眼一亮!佳人的名字不正刻在上頭嗎?“云凈初”,好美的名字,脫俗出凡得一如她的人。
“凈初,你會是我韓某人的妻。記住了。”輕輕解下她的鎖片,在見到山下兩個飛躍過來的人影時,他立即閃身消失。
哭泣且恐懼的云凈初并沒有聽分明他的話,唯一記得的是他說他要娶她為妻的話……
“小姐!”碧映尖叫著飛奔過來摟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云凈初閉上眼,怎么也說不出剛才發(fā)生的事,埋在貼身丫鬟的懷中,只能無助地哭著……
百味雜陳的心,充滿理不清的思緒。
而她原本平靜無憂的生命,至此掀起了驚濤駭浪,就在百花迎春的二月,一個孟浪狂傲的男人,闖入了她單純的生命中
未來,將會變得如何?是誰也不能預(yù)料的。
第二章
表小姐兼未來二少夫人到山上遇驚的事很快地傳回踏月山莊。
韓夫人連忙叫人喚大夫來診斷,派下人去熬壓驚湯,生怕自己這乖巧無比的甥女有什么不測。到底是什么事情讓凈初驚嚇到?問碧映,也問不出所以然,只好等凈初清醒時再說了。
不久,當(dāng)接到消息的韓霽由商行中快馬奔回來時,云凈初已喝了藥汁,在韓夫人的半強迫下睡了,所以韓霽沒能問清楚表妹受驚的原因。
如果是被什么野獸嚇到,他會立即派人搜山,將山中所有禽類獸類全趕到別處,不會再讓柔弱的表妹受到第二次驚嚇。但,倘若是……人,那他生平絕不與人結(jié)怨的人,也斷然要破例,絕不饒了傷害到她的人。
在他十二歲那年,姨娘臨終前,將凈初的手交給他握著,便代表他得窮盡一生去扶持他唯一的表妹,盡己所能地給她最好的生活,而不受委屈。凈初便成了他此生要保護的人,比他的生命更重要;因為姨娘信任他,交付了他。
他斯文俊美的面孔泛著冷冷的氣息,只有在此刻,他才有一絲絲像“韓”家的孩子。韓夫人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然后心中不免想到另一名韓家的骨肉,那位擁有絕對韓家真?zhèn)鞯暮⒆樱殉鐾饬骼耸炅诉B自己的父親辭世也不曾回來的孩子,的確不愧是韓家人!夠冷血。
她的孩子在外貌上有一半像她,在性格上更是。總是寬以待人,凡事都會替別人想,體貼且面面俱到;幸好,流著韓家精明的血液也讓他成為一名厲害的商人,沒讓他因為善良而遭人欺騙。
她曾經(jīng)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有韓家長子韓霄那般的氣勢與性格。因為那才是真正完全承襲了韓家的血統(tǒng)。
而那名離家十年的孩子,真的不回來了嗎?他真的不原諒她嗎?那股恨意居然可以深到連父親死亡也不回來奔喪?她答應(yīng)過大姊要好好照顧韓霄的,可是……
“娘,怎么了?”
好不容易將怒氣平復(fù)的韓霽端了杯人參到母親面前桌子上,體貼地替母親 肩。
韓夫人嘆了囗氣。
“還是找不到你大哥嗎?”幾乎每個月,她都會問一次。
他們找了他五年了,前五年之所以沒找,是她的老爺那死硬脾氣不允許,他們這對父子相同倔強。直到老爺死后,她與兒子都認(rèn)為韓霄才是韓家正統(tǒng)血脈的繼承人,而躍日齋也該是韓霄所繼承;可是,怎么找也音訊全無。
“如果大哥不愿讓我們找到,那么,縱使我們布下天羅地網(wǎng)也是枉然。看開些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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